“预防是医学的未来,未来的康复医学应该从预防开始,贯穿整个临床治疗全程。”这一点上,全行业的认识是共通的。
长久以来,康复医学一直被认为是一个“辅助科室”,是在其他科室解决了“事关生死”的疾病后,一个改善生活质量的“选择项”。但随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不断提升,对优质康复医学服务的需求也越来越迫切。
要满足这些要求,康复学科需要从多方位入手,如学科建设、技术创新和人才培养等。
梅奥医学中心(Mayo Clinic,下称梅奥)于1935年开设物理医学与康复科(Physical Medicine & Rehabilitation,下称PM&R),至今已有80多年的历史,是美国最早开展该学科的医院之一。
无论是学科建设还是科室文化,梅奥PM&R均有可供借鉴之处。
梅奥的物理医学与康复科(Physical Medicine & Rehabilitation)现有主治医师44名,住院医师/研究生26人。这在梅奥来说,是一个小科室,但小并不意味着“弱”。在最新的美国医院排行榜康复医学榜单中,梅奥排名第六,这样的成绩与其无处不在的多学科协作密不可分。据梅奥运动医学部主任Edward R. Laskowski介绍,任何需要PMR医生的时候,他们都在,无论是在治疗中还是治疗后。每一位来到梅奥的患者都由一位医生负责其整个治疗计划,评估患者情况后,他会根据患者需求集合所有相关科室的医生进行会诊,当然也包括康复科医生。例如,PMR医生会和心脏外科医生及肺病专家合作,为需要安装心脏辅助装置的患者制订治疗方案。术前和术后咨询PMR专家已经成了很多科室医生的日常,因为很多手术都需要考虑患者术后如何康复。 “如果其他科室的医生有任何有关康复方面的问题想要咨询,他/她可以随时呼叫我们,”PM&R再生疼痛医学主任曲文春解释,“有时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对方的问题。”通过多学科协作,人们逐渐意识到PM&R的重要性,它也因此发展壮大起来。现在,梅奥的PM&R涵盖甚广,除了治疗脊椎损伤、创伤性颅脑损伤,还开设小儿门诊、肌肉骨骼门诊、疼痛门诊、手部门诊、再生康复门诊、截肢门诊、心肺康复、淋巴水肿门诊、职业康复门诊、伤口护理门诊和肿瘤康复,此外,还设有运动医学中心、脊柱中心等。
从一个边缘学科到取得今天的成绩,PM&R一个有力支撑就是不断创新,研究新技术、工具和治疗方法,并将其迅速应用于患者治疗中。曲文春举例,2003年之前有关肌骨超声的文献不多于10篇,2003年Jay Smith通过超声引导髋关节注射,开展介入性肌肉骨骼超声,才让这项技术普及起来。梅奥PM&R主任Carmen M. Terzic讲到,早在25年前,梅奥PM&R就对中医传统的针灸疗法进行了研究,并将其用于患者的康复治疗中。Laskowski解释,“很多治疗方法其他地方也都在用,但是没有人进行基础研究:这样做对不对?如何使用这种方法效果最好?”每发现一种技术,他们首先会去查找相关文献,再通过动物对照试验来验证是否有效、如何应用最好,最后才是人体临床试验。其实不光是针灸,东方的太极、按摩、艾灸、熏香等都被梅奥PM&R一一研究过,并迅速用于患者的治疗。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新技术或引进的技术应用于患者的治疗,是因为RM&R投入大量资金用于临床试验。据曲文春介绍,梅奥有些研究者有自己的实验室,此外梅奥还有专门的临床研究与实验中心(Clinical Research and Trial Unit,CRTU),每天该中心有约9000个临床试验在同时进行。
梅奥在人员招聘方面要求极高,新人要留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曲文春介绍,每年,PM&R首先从所有报名者中筛选出80名候选人,最后从80人中选出8名住院医,进行3年的轮转。
然而,3年的轮转并不能保证他们一定能留在梅奥。3年结束后,所有住院医需要进行笔试和面试,只有通过考试者才能正式成为梅奥PM&R的一份子。
除此之外,其他医院或科室希望了解运动医学或康复医学的医生也可以来PM&R“进修”,如内科医生、神经科医生等,一般时长为一个月。“这一个月中他们和我们一起工作,了解康复医学知识。”
值得一提的是,你很难分辨哪些是梅奥的医生,哪些是从其他医院来进修的医生,因为不管是服装还是胸牌,所有医生都是统一配置。“这是梅奥的文化,欢迎每一个人,也尊重每一个人,既然他们来进修,就要帮助他们取得进步。”Terzic介绍。
“不光是医生,梅奥的每个员工都是平等的,推轮椅的员工和医生同样是梅奥的员工,把患者当作自己的患者。”曲文春补充道。“我们都是拿固定工资的人,有共同的价值观,乐于合作。一个想多赚钱的医生恐怕也不会来应聘梅奥。” Laskowski说。
无论是在梅奥还是在美国,康复医学都经历了起步、发展和繁荣的各个阶段,依然有很大的进步空间。
人们逐渐看到康复医学的重要性,慢慢接受了它。Terzic认为,未来的康复医学会更早介入患者的整个治疗过程,甚至成为疾病预防的重要手段。
“运动是最好的良药,运动医学完全可以应用在疾病预防中。” Laskowski说,“对于中风、颈椎、腰椎疾病,我们可以从专业的角度给出意见,让患者预防这些疾病的发生。”
未来,运动很可能会成为一剂“处方药”,帮助人们防止受伤或重获健康体魄。不仅如此,很多康复科医生在预防肥胖方面也很有经验,这些经验可以培养人们形成健康的生活习惯,从而预防疾病。
曲文春表示,他们在与中国康复医学界的交流中发现,中国用20年的时间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就,“中国康复医学的进步会更快”。